若论国内的第一隐居圣地,那非陕西的终南山莫属了。
前几日,壹默听说,早年隐居终南山读书摄影种菜的小楠姑娘,因为租借的小院年租金从400涨到2万,不堪重负,不得不回城来找工作了。
都说北上广房租涨得太快,可小楠认为,这几年涨得最快的,其实是终南山的“隐士房”。由于来隐居的人实在太多了,几年来,山里的土坯房普遍暴涨了几十倍。
很多人对去终南山隐居都非常向往,以为那里的房子是这样的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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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,它远看是这样的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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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近一看,大多是这样的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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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象和现实之间,总是隔着不止100个北京到上海的距离。
房租猛涨导致很多隐士住不起下山,小楠只是其中一个而已。
01
终南山有种独特的吸引力,吸引着很多像小楠一样有终南山情结的人。
从地理位置上说,终南山指的既是西安南面40公里处的终南山山峰,也指与之相邻的东西上百公里内的山峦,即秦岭的最北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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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片来源:国家地理中文网
“天下修道,终南为冠”,自古以来,终南山就是修行圣地,是道教主流全真派发扬圣地。喜欢金庸小说的人一定记得“终南山下,活死人墓,神雕侠侣,绝迹江湖”。
终南山对佛教的意义同样重要,中国佛教八大宗派中,五大派的祖庭在终南山,即三论宗、净土宗、华严宗、律宗和唯识宗。
相传姜子牙、张良、孙思邈、陶渊明、王维等历史名人都曾隐居于此,由此奠定了它隐居第一山的地位。
除了悠久的历史,作为修行胜地,好风水也必不可少。
秦岭是中国南北地理分界线,这独特的地理位置让终南山四季分明,秋天很凉爽,夏天不太热,并且山中水源充沛,野果繁茂,适宜居住。
环境优美,历史悠久,再加上说不清道不明的“灵气”加持,终南山成了很多人隐居修行的不二选择。
02
2015年,一对西安80后夫妻隐居终南山开医馆的故事,引起了关注。
他们就是周杰夫妇。一开始夫妻俩是为了给父亲治病,后来得到了高人传授医术,于是在终南山一处的半山腰上,租了一座二层楼房的小院子,既当作一家人的住所,又当作“如是医庵”,给山民治病分文不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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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杰夫妇在终南山的居所
据当时媒体报道,夫妻俩在城里有生意,足以支撑山里的开支。再说早年进山修行的住房成本并不高,山里的生活成本也低,很多东西可以自给自足。
小楠就是在那一波的前一年,因为情场失意进而导致职场不顺,万念俱灰选择去终南山隐居的。
她在终南山过了两年逍遥日子后,越来越多的人纷沓而至,打破了往日的平静。
如今终南山本地居民早已搬下山,山上住的全是外地隐居者,据说,登记的和没登记的加起来不少于30000人。
原本无人问津之地,变成了炙手可热,住所供不应求,价格也被市场推着水涨船高。
小楠介绍说,往年终南山的房租行情大多为一年数百至数千元不等,偶有上万。现在很多土坯房一般为年付,需1万5至2万元,甚至出现有屋主要求租客一次付清5年10万租金。
不仅房租,吃穿用度也比以前贵了很多。据统计,普通修行者,
连带房租年花费怎么也得3-4万。而一些奢侈的伪修行者,年花费或超10万。
早年间,修行者嫌租房贵的话,还可以自己搭一个草房。现在当地加强了对于违规建筑的管制力度,已经不允许在终南山上私自修建房屋了。
高昂的费用,和想象中云淡风轻、烟火不沾的隐士生活相去太远。导致很多像小楠一样财力不济的人,不堪重负,纷纷选择下山,离开终南山。
小楠感慨地说,哪里有什么诗和远方,不过是靠钱撑着罢了。
修行不是件容易的事情。不知道那对夫妻,至今是不是依然在终南山行医问药。
03
其实,自古以来,终南山就不乏沽名钓誉者。
古代文人墨客,因为时运不济,生不逢时,空有一身才华与抱负无处施展,所以他们大多会选择在靠近皇城的终南山上修行,期待朝廷有朝一日能够重用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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终南山是他们的暂避之处,是他们进入官场的跳板。这就是所谓的“终南捷径”。修行为假,为尘世的荣华富贵是真。
当然,在古代,终南山也不乏一些“穷则独善其身,达则兼济天下”的士大夫。如今,它仍然是全国乃至全世界为数不多的,还住着一些真隐士的地方。
除此之外,来终南山居住的,更多的是以下三类人。
1、逃避现实社会,不敢面对生活的人。
现实生活中遇到一些困难,面对各种纷扰,很多人想逃避,去没有人的净土,于是”问道终南山“。
其实,这是他们假想的清净。 现实中,山里并没有那样舒服。
首先,山里的饮水、种地、劈柴等问题都需要考虑。比如要走一两小时山路去背水,晚上需要走夜路上厕所,还需要自己开垦荒地,种植一些农作物,否则基本无法在山中生活。
其次,山里无WiFi无应酬,也没有人可以说话,需要忍受终日的孤寂和冬天的寒冷。
还有安全问题,因为隐居的地方都比较偏僻,加上是独居,潜在危险并不少。
那些所谓的美妙,你不克服一些困难没法享受。只有心无杂念的修行者才能在山中常住,他们能很圆融地处理各种问题。
2、寻求新玩法的有钱人。
有些有钱人,大鱼大肉吃腻了,花花世界玩腻了,就想着要修炼什么心境了,跑到钟南山来摆脱城市的浮躁喧嚣。
其实,这是另外一种炫耀。
当然,山中空气清新,山泉清澈,养生环境极好,能让人暂时放下烦恼,体验自在宁静的感觉。
而且在大山中独居的时候,面对的就是自己,没有人我是非,这个时候更利于对自己心性的醒觉。
3、投机倒把,另辟蹊径想要赚钱的人。
很多商家也看到了这里的商机,一些“隐修培训班”应运而生。这些培训班主要是教别人如何快速的成为一个合格的修士,并且能够稳定的在终南山上生活下来。
还有一些投机取巧的人,他们假扮隐士,骗取一些游客的钱财。
世外桃源,精神家园,从来就没有那么简单。
04
有个做媒体的前辈,几年前踏访终南山,采访了几个终南山隐居者。
去年他也隐居到了福建龙潭古镇,不知道是不是发现那里更安静,物价更便宜呢。
每个人的生活中,其实都有两座终南山。一座是有形的,它是风景;另一座是无形的终南山,根植内心。
古人云:“小隐隐于野,大隐隐于市。”隐,与其说是一种行为,不如说是一种心态。对于城市中的人来说,有勇气在世俗里活着,懂得欣赏,看淡红尘,无论入山不入山,都是修行人。
这次终南山的房价猛涨,某种程度也起到了一定的积极意义,帮助一些内心不坚定的人,了解到社会现实,并重新踏入社会,积极入世。
也许,从小楠决心选择下山的那一刻开始,她就已经成功了一大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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终南山“隐士”搭建的房屋
网传近日,一篇名为《那个辞职隐居终南山的姑娘,付不起房租又回来了》的文章将颇具神秘感的终南山“隐士”引入了公众的视野。文章称,目前不少终南山“隐士”因为房租和生活成本高涨,纷纷选择下山。北京青年报记者调查发现,“隐士”们的下山,租金或许并不是主要原因,更重要的是,针对近期当地政府对于终南山上的违章建筑进行清理,导致很多住在违建中的“隐士”们“重返红尘”。
房租高涨逼退“隐士”?
近日,一篇名为《那个辞职隐居终南山的姑娘,付不起房租又回来了》微信公众号文章走红网络。文中提到,不少早年进入终南山生活的“隐士”们因为房租和生活成本高涨,“不堪重负,纷纷选择下山,离开终南山”。
文中提到,由于终南山有“天下修道,终南为冠”的美名,相传姜子牙、张良、孙思邈、陶渊明、王维等历史名人都曾隐居于此。近几年,更是吸引了众多山外的民众慕名前来隐居于此。
不过,山中住所有限,所以最近出现了供不应求,价格水涨船高的现象。一位早年隐居终南山读书、摄影、种菜的姑娘小楠,因为租借的小院年租金从400元涨到2万,不堪重负,不得不回城找工作。
据小楠介绍,早年终南山的房租行情大多为一年数百至数千元不等,偶有上万。现在很多土坯房一般为年付,需1.5万至2万元,甚至出现有屋主要求租客一次付清5年10万租金。不仅房租,吃穿用度也比以前贵了很多。据统计,在山上居住一年连带房租年花费至少需要3至4万。
澄清
下山系政府清理整治违建
然而,对于公众号文章中所说的房租高涨逼退“隐士”的情况,西安长安区政协委员、长安区道教协会秘书长梁兴扬坐不住了。
“近期,网传终南山‘隐士’因租金上涨离开秦岭,引发网民关注,实际情况并非如此。”梁兴扬因为工作的原因,对终南山“隐士”的生存状况颇为熟悉。12月26日,他在微博上表示,导致“隐士”们纷纷下山的并不是因为租金高涨,而是因为“秦岭近期一直在进行违章建筑整治和环境保护”。
梁兴扬告诉北青报记者,从地理位置上讲,终南山一般是指西安南面40公里处的终南山山峰和与之相邻的东西上百公里内的秦岭北部,不少“隐士”都选择居住在西安长安区境内的天子峪和大峪等山间村落里。“住在哪儿的都有,有住山上小庙里的,有租住村民老房子的,也有自己搭窝棚和木屋的,甚至有直接找个山洞就住进去的。”
“不少‘隐士’在终南山里租住的是没有合法手续的违章建筑,一方面影响环境,另一方面还存在很多的安全隐患,所以当地政府近期组织了一系列的违章建筑和环境保护的治理行动,不少‘隐士’没了住的地方,自然就下山了。”梁兴扬说。
讲述
不少人下山都去了南方
今年8月初,“隐士”圈小有名气的“终南草堂”因为部分建筑属于违章建筑遭到了拆除。草堂工作人员刘女士告诉北青报记者,2008年创始人张剑峰上山租住大峪村民的房子,之后又逐渐搭建起来五六间木屋,接待一些有上山居住意愿的人,草堂拆除后大家都下了山。
“大峪这边之前是‘隐士’比较集中的区域,开始治理以后,这边不少不合规的房子都被拆掉了,人是少了很多。”刘女士告诉北青报记者,“现在的终南山温度动辄零下好几度,除了山顶上还住了些没拆到的人,其他不少‘隐士’都下山去南方了。11月就开始下雪了,要在山上过冬只能储藏过冬的食物,喝水得化雪水,还不容易烧开。”
另一位来自广东的90后“隐士”木原(化名)今年8月中旬也因为自己搭建的棚屋被拆下了山。“现在已经回到广东工作了,我在山上待了两年左右,主要就是想过一下清净的日子。”对于自己山上隐居的原因和目前的生活状况,木原并不愿意多说,回想起隐居的日子,木原表示每天的主要内容就是挑水、种地、晒太阳、喝茶和阅读。“山上的日子比山下是慢很多,但是也并不是那么舒服,尤其是冬天,半夜经常被冻醒。”
回应
秦岭办称违建清理一直在进行
北青报记者随即致电了西安秦岭生态环境保护管理委员会办公室。据秦岭办一名工作人员介绍,虽然该办对“隐士”这一群体没有特别的了解,但是对秦岭违建的清理行动一直都在进行中。
“我们从今年7月底开始就一直在进行违规建筑的清理行动,一方面是秦岭北麓的违规别墅的拆除,目前已经基本完成了;另一方面就是秦岭中散落的一些违章建筑,我们联合各区县和部门经常进行巡逻,一旦发现违章建筑自然是要拆除的。”该工作人员表示。
“隐士”们“怡然自得”的山居生活,在梁兴扬和秦岭办的工作人员看来处处都是安全隐患。
梁兴扬告诉北青报记者,很多“隐士”自己搭建的窝棚一方面从建筑的安全性来说就不合规,“深山里生存条件相对恶劣,不少‘隐士’都是独居,一旦出现意外求救都很困难。”另一方面在山中没有水电,不少“隐士”只能自己生火。“生炭火容易造成一氧化碳中毒,生火的话还可能造成火灾,山里秋冬很干燥,过去几乎每年都有火灾发生。”
秦岭办工作人员也对北青报记者表达了相似的忧虑,但他同时无奈地表示,违章建筑的清理必然会是一个长期的行动。“因为很多违建是我们这一次清理了,过几天他们又回来建。”
乱象
终南山“隐士”圈鱼龙混杂
“现在终南山很冷,不要去,更重要的是终南山的‘山民’里存在一些坏人。”今年年初已经下山的太清(化名)告诫向他咨询上山事宜的记者。太清还在山上时是“隐士”圈中较为活跃的一员,经常在各大终南山隐居贴吧里回应寻找山居住所的帖子。在“隐士”圈,大家往往并不以“隐士”自居,“山民”是更加公认的说法。
梁兴民对“隐士”圈的看法与太清有着相似之处,在微博中,梁兴民抛出了“终南山‘隐士’成分复杂,有假僧假道,有无业游民,更有犯罪分子隐匿其中”的言论。梁兴民对北青报记者进一步解释道,这些“隐士”中有一部分是真的有所追求的,还有一部分是逃避生活和追求新奇体验的,另外还有一些打着隐居旗号塑造自己“高僧”“大师”身份行骗的不法分子。“隐居本身没有问题,但是违法违规行为肯定是不允许的”。
据当地媒体报道,2017年,西安市民钱女士来到秦岭山内想寻找一位“大师”给她破解近来的诸多不顺,在山上她碰到了一位范道长,范道长给钱女士把脉诊察,还用易经八卦找病方。范道长先是带着钱女士远赴新疆购买雪莲“调理身体”,又让钱女士陆续转账40余万元破解“财劫”。直到拿到钱的范道长突然失联,钱女士才发现被骗。钱女士报警后不久范某被警方抓获,据范某表示,自己略懂些中医常识,又读了些国学书籍,便在山上给人“算卦”,见钱女士比较相信他,便打起骗钱的主意。近日,范某被西安市长安区人民检察院以涉嫌诈骗罪依法批准逮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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